"我请求上帝宽恕我的罪恶，也同样仁慈地原谅这个社会。我准备好了，监狱长先生。"
1974年7月1日，德克萨斯州波尔克县天气晴朗。夏日的阳光照射，气温蹿升到了34.4摄氏度。FM350公路繁忙如常，这条极具德克萨斯特色的双车道连接了乡村和城镇，运送牲畜、谷类作物的货车时而呼啸而过。公路南边是利文顿市机场，唯一的一条飞机跑道长1128米，偶尔会有飞机降落，发出巨大的噪音。相比之下，公路的另一边却没有这样的喧闹景象。德克萨斯州的司法刑事部坐落于此，这里关押着来自整个州的死刑犯。
艾伦•伯伦斯基分区，专门关押男性死刑犯，图片来自维基百科
这一天，53岁的约翰•德弗里斯走到了生命的终点。八个月前，他开枪杀死了内奇斯港设备公司的经理和他的妻子，之后开车逃离。法庭上，关于案发时德弗里斯是否精神异常的讨论，一度让案件显得有可能峰回路转，但因为该点证据不足，德弗里斯最终被判死刑。1974年2月15日，德弗里斯住进德州司法刑事部的死囚牢房。7月1日，他在房间里用床单悬梁自尽，没有留下任何遗言。
事实上，在德弗里斯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，死囚牢房里空无一人。1972年，美国最高法院判定死刑"残酷且非同一般"。德州州长随后宣布所有死刑都改为无期徒刑，死刑牢房也在1973年3月被清空。然而，同年晚些时候，德州刑法典恢复死刑判决，而恢复后的第一个判例，就是德弗里斯案。从那个时候开始，德克萨斯一跃成为美国死刑判例最多的州。至今，当其他一些州的数字始终为零的时候，德州已经有超过500人被执行死刑。罪犯被押到这里，一般要再等上11年，最久的等了31年。1978年5月18日，27岁的大卫•鲍威尔拿着机关枪射杀了一名警官，五个月后他被转移到死囚牢房，在那里呆了11575天。被执行死刑的那天，他一句话都没说。
四十多年来，这里只发生过一起越狱事件，逃犯在途中溺亡。留在死囚牢房里的人，有的自杀，有的身患恶疾过世，有的在其他罪犯手中丧命。一些人平冤昭雪，或者减为无期徒刑，都离开了这里，而对于绝大多数罪犯来说，只能等待，这种选择的所有外延都不会超出死亡的内涵。
一剂戊巴比妥。这种在丹麦被规定为非法的药物，在这里是所有等待的正当结局。罪犯就像睡着了一样，安详宁静。整个过程甚至不超过十几分钟。1996年起，受害者的至亲和挚友被允许观看行刑过程，时长为七到十分钟。不超过五家媒体的代表也可以围观。此外，当然还有受刑者的家人和朋友，如果他们仍然愿意见面的话。
德州死囚牢房允许受刑者留下遗言，而将近五分之一的人选择一言不发。有的人说了，却只有一个"不"字，没人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，是恐惧？忏悔？愤怒？感激？或许都有。今天，我们选登他们的临终遗言，并非二次审判，更无意散播对死亡的恐惧，而是想找到一个缺口，得以窥见人性的一些切面。
案发经过：一名沃思堡市的警察拦下亨利•波特，想要调查三起持枪抢劫事件。波特开枪打死了该警察。
临终遗言：我想感谢沃尔什神父，他抚慰了我的心灵。谢谢鲍勃•雷和史蒂文•布洛，你们是好哥们儿。我想让人们知道，他们叫我冷血杀手，但是警察先开的枪，我才决定回击。你们定我的罪，只是因为我是墨西哥人，而他是警察。人们叫喊着，要我的命，今晚他们大功告成。警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，即便他杀了一名被铐在警车后座的13岁男孩。休斯顿的警官也不会，尽管他暴打乔斯•托雷斯，还把他淹死，丢到河里。你们管这叫司法公正。这就是你们要的司法公正。这就是美国的司法公正。墨西哥人的生命一文不值。警察杀了人，只是被停职，或者被处以缓刑。墨西哥人杀了警察就得一命抵一命。你们还叫我冷血杀手。我可没把任何人绑在担架上，也没把毒药注射进谁的静脉。你们管这叫公正。我说，你们和你们的社会才是杀人不眨眼。我不愤怒，说这些全部出自真心。我请求上帝宽恕我的罪恶，也同样仁慈地原谅这个社会。我准备好了，监狱长先生。
案发经过：杰瑞•伯德入室抢劫，过程中杀害房子的主人，对方是一名枪械收藏家。
临终遗言：我不同意。就这样。开始吧。做你该做的事。（对他母亲用唇语说："嗨，妈妈。"）
案发经过：卡尔•凯利闯入韦科市的一家便利店抢劫，绑架一名店员和一名临时工，随后开枪射杀他们，将尸体扔下悬崖。
临终遗言：我是一名非洲勇士，生来自由呼吸，不惧死亡。
案发经过：凌晨三点，小赫尔曼•克拉克闯入酒吧男侍约瑟夫•麦克莱恩的家中，洗劫一空，并试图性侵麦克莱恩的女友。受害者奋起反抗，在扭打过程中，克拉克的枪走火，正中麦克莱恩的胸膛。克拉克在法庭上承认，曾先后在深夜闯入100多户家庭抢劫，恐吓受害者，时常性侵女性，其中包括十一二岁的孩子。
临终遗言：我告诉女儿不要来。停！请安静。我就想说一点，我已经不是13年前来到这里的那个十恶不赦的人了——多谢上帝；耶稣基督；全能的主；大地圣灵，他使我焕然一新。我深知我的主会欢迎我投入他的怀抱。
耶稣是万王之王。我爱你们所有人，所有目之所及和素未谋面的人。带着耶稣的爱，我对你们的爱矢志不渝。以万能的上帝之名，我爱你们，毫无二心，全心全意。
案发经过：雷蒙德•金纳蒙在酒吧喝酒，掏出手枪威胁顾客和雇员，总共抢得1500美元。41岁的罗纳德•朗迈尔被抢了250美元，他不断甩开金纳蒙的手，拒绝告诉他自己的口袋里有什么。金纳蒙一枪打中朗迈尔的背部，致其死亡。
临终遗言：……像他们这样的家伙也是这样被绑着。谢谢泰勒神父和简神父。我收到了你的信。感谢卡洛琳和葛洛利亚，我们是四年多的朋友了。我很想念帕特西•邦顿和格拉迪斯，还有很多朋友。谢谢负责我这个案子的检察官。他的工作十分艰巨，而他勇敢地完成了使命，因为他对司法系统有信心。
我还没准备好去死，可我别无选择啊。我给家人寄去了几封信，都是带着很深的感情写的。再见了，我的孩子们。我知道我想念着谁。真希望自己能像莎士比亚那样说点漂亮的话，但在这刑事司法部呆久了，我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一些词了。
但愿我的话能让你们不再处决犯人。如果人们不能废除死刑，呆在德州就不安全。我不想报仇，因为仇恨一点用都没有。
案发经过：杰弗里•慕特里绑架了30岁的玛莉•杜龙。在枪口的威胁下，杜龙带他走进一家银行，取出300美元。随后，慕特里或者立即射杀了杜龙，或者在当天晚些时候结束了她的生命。1984年8月1日，杜龙的尸体在拉波特市的一块田里被发现。
临终遗言：我爱你，妈妈。再见了。
案发经过：乔•冈萨雷斯开枪击中威廉•维德的头部，随后伪造犯罪现场，让它看上去像是维德自杀的一样。冈萨雷斯还偷走了很多东西，包括现金。
临终遗言：全世界每天都有很多人面临着比我还惨的死法，这么说来，我真算是幸运的。我深爱的人啊，我伤害了你们，此刻我的悲痛难以言喻。我不打算请求原谅，我愿承担这一切。上帝保佑你们。
案发经过：玛莉•昆克被引诱到理查德•布里梅奇的住所，在那里，她遭到性侵。事后，布里梅奇用一只袜子勒住昆克的脖子，令她窒息而死。
临终遗言：我自己无话可说，但上帝有份旨意。拯救孩子们吧。找到一个需要帮助的，给点钱，救救这些无辜的小家伙吧。有了他们，世界才会更美好。
案发经过：约翰•班菲尔伙同其他两人绑架了一名莱斯大学的女学生辛迪•罗萨维利。罗萨维利被迫从取款机里取出70美元，然后被带到休斯顿西南边的郊外，在那里，她被三个人轮流性侵，并被班菲尔枪杀。
临终遗言：（喃喃自语）告诉妈妈，我爱她。
案发经过：28岁的广告业高管史蒂芬•费尔曼与里奇•格林私会，两人在沃斯湖边的沙滩尽享云雨之欢。事后两人回到格林家中，在那里，费尔曼身中多刀而死。格林的妻子告发了自己的丈夫，后者锒铛入狱。之后，格林承认自己在1985年犯过三起杀人事件，他的妻子莎伦•格林曾是同谋。莎伦因而被判十年监禁。
临终遗言：我想感谢上帝给我机会去了解他。他教会了我很多，在过去的两个月里，他改变了我。我坐了八年半的牢，在这死囚牢房里也呆了七年了，从没遇到过什么麻烦。我感觉自己对于社会已经构不成威胁了。我的惩罚结束了，可我的朋友还在受煎熬。谢谢上帝。我的亲人们啊，我很抱歉，但杀了我于事无补。我不相信如果今晚耶稣在这儿，他会处决我。耶稣博爱众生。谢谢所有支持我的朋友，你们今天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。谢谢死囚牢房里的朋友。谢谢你，上帝。我说完了。
案发经过：查理•利文斯顿开车到温加藤商店门口，等待时机。不久，38岁的珍妮特•考德威尔独自一人走进商店。利文斯顿迅速行动，潜伏在考德威尔的货车底下。当考德威尔抱着满怀的食品杂货走近的时候，利文斯顿掏出手枪，企图抢走她的钱包。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，过程中利文斯顿朝考德威尔的喉咙开了两枪，事后带着她的钱包逃离现场。
临终遗言：你们带我来这儿，是要处决我，不是来听我演讲的。就这样吧。
案发经过：59岁的酒类商店出纳员克拉伦西奥•钱皮恩遇到大卫•卡斯蒂略，后者索要他身上的全部现金。钱皮恩全力反抗，卡斯蒂略亮出长刀，捅在钱皮恩的胸膛和腹部，还往他脸上砍了几刀。卡斯蒂略没抢到多少钱，而钱皮恩在一周之后不治身亡。
临终遗言：我尽量简短些。只想说，诶，我的家人们，照顾好自己。把它看作一次教训吧。每件事的发生总有它的理由。事情发生了，就无法挽回。没人总是能被及时制止。事情就这么发生了。即便这样，坏事也会有好的一面。人非圣贤，孰能无过，反过来说，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，也不会一无是处。但这就是人生啊。亲爱的，你们保重。告诉我的妻子，我爱她。我会在天上看着每个人的，尤其是我的侄子和侄女。我很好。我爱你们所有人。保重。我准备好了。
案发经过：1981年4月21日，詹姆斯•米恩斯企图抢劫普罗拉托公司满载100万美元现金的运钞车。期间，他枪杀了29岁的保安奥利弗•弗洛伦斯。临终遗言：正如潮水终将回到海洋的怀抱，迷途的人也能重拾爱人之心，浑噩之徒总有一朝会幡然醒悟。此刻，我的心中有爱，言语留情。愿上帝保佑人类。
案发经过：马丁•韦嘉受雇枪杀36岁的詹姆斯•米姆斯。雇主是米姆斯的妻子琳达，她想得到25万美元的保险金。三年后，韦嘉到警局自首，带着警察前往藏匿凶器的地方。
临终遗言：我的遗言不多。我想说，当我的妹妹和侄子作为国家证人现身的时候，他们并非要作证指控我。真相是，我的律师不愿传唤任何人，他们允许政府选了这两个人，故意让陪审团看到，连我的妹妹和侄子都要指控我。
琳达是无辜的。我也是无辜的。现在你们看到了，那个老怪物比尔•克林顿签署了反恐法案，缩短了申诉时限，真是完美。这是阴谋。他们采纳了一个女人的假口供，说我强*奸了她，但化验结果说了，在她身上找到的另一个人的阴毛，根本不属于当时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。他们在她裤裆上发现一滴精液，由此确认罪犯血型是B型。可我是A型血。他们还把那女人带来，指控我杀人。她自己都被起诉持有和运送冰*毒呢。这下她可以从两个案子里一起脱身了。可是，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清白的，犯的事无伤大雅。伟大的德州就是这个样子的？一个名叫"公正"的妓女把自己卖给了出价最高的人。
就是这样的一场交易，把我判了死刑。现在有三个人，一个赚了钱，一个丢了命，一个早就入土为安。这桩交易路人皆知，为何我会落得这般田地，就因为自己没出钱？这就是伟大的美国式正义。不要不相信，他们就是这样的人。天知道下一个倒霉蛋会是谁。我说完了。对亡者，我还想说一句，琳达是无辜的。我也是。真凶仍然逍遥法外。今天你们都是证人，德州（咳嗽）。再见。
案发经过：丹尼•巴伯闯入珍妮丝•英格拉姆的家中。英格拉姆的意外出现吓到了巴伯。后者拿一个管子连续击打受害人的头部和面部，还用刀刺进她的喉咙。事后，巴伯抢走一只真皮钱包，收音机闹钟和计算器。此外，他还对之前的三起命案负责。
临终遗言：你好，英格拉姆女士，很高兴见到你。我之前还想着再说点什么，但现在我开不了口。我听到你的一个侄子怒不可揭地吼叫。整整二十年过去了，我好好想了想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。衷心希望你已经迈过这道坎，这就是我要说的。我很抱歉，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杀人狂魔了。如果这几年你对我有所了解，肯定能看出来的。别人也这么说。我想和那边的几个朋友说几句。能见到你们真好。替我照顾玛莉。我给妈妈打过电话，她知道今天的事了。再见了。
案发经过：大卫•希克斯性侵并且打死了自己87岁的祖母。
临终遗言：嘿，你们过得好吗？我的嗓子有点哑。此时此刻，都坚强起来，好吗？唐，谢谢你。葛洛利亚，我爱你，你永远是我的小宝贝儿。就说这些吧。嘿，不要为我担心，答应我好吗？
案发经过：艾默生•拉德和三名同伙闯入达拉斯的一家海鲜餐馆。23岁的餐馆老板史蒂文•摩根在枪口的威胁下，打开现金出纳机，把钱都给了歹徒。随后，他的腹部中了一枪，次日早晨不治身亡。拉德等人总共从餐馆里抢到800美元。
临终遗言：好吧。我想我先和摩根的家人说吧。摩根女士。十三四年前，那时我冷漠无情。很抱歉打死了你的儿子。政客说，我死了，就一了百了。可即便是要了我的命，你的儿子也不会活过来——这事儿就没有结束的时候。我希望自己能多做点事，但没机会了。但愿这能让你的心情平复。乌苏拉，曼侬，还有艾琳，我爱你们——放轻松。他们得完成这件事。警察用的胡椒瓦斯，我还记忆犹新呢。爱你们。我准备好了。给妈妈打电话吧，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。告诉所有的兄弟们，要抬头挺胸，昂首阔步。
案发经过：达拉斯的警官盖瑞•麦卡锡下班之后，负责当地一家超市的治安。当日，店员马克•德卡迪纳斯在银行取完钱后，和麦卡锡一同回商店。途中，文森特•库克和几名同伙抢走一万美元。争斗中，麦卡锡警官中枪，在当地医院不治身亡。后来，目击者指认库克是那个开枪的人。
临终遗言：我的家人，我爱你们。照顾好妈妈。我说不了太多，不然又得哭。我到哪里都哭个不停。很抱歉，蒂奇，我这个儿子没能让你骄傲，看我都做了什么蠢事。这不怪你。你就应该那么养我，否则也不会有我。我也很想你。我看到你了，你还好吗？给你写了封信。尼克，那儿有张纸，上面有你的名字。接着写，就现在。写给，呃——给查尔斯，抓紧机会，就现在。你们。你们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。他们抓错人了。我怎么会"重180磅，高5.7英尺"。爱你们，保重。罗杰还没来吗？告诉帕特和其他人，我爱他们。我得走了，让他们开始这事儿吧。帮你妹妹一把，帕特，有缘再见。爱你，贝卡。尽你的职责吧，监狱长。
案发经过：50岁的小超市业主菲利普•金斯洛开货车回到家。当他下车开门的时候，比利•维克斯从他背后连开三枪。金斯洛身受重伤，仍旧开枪回击，三次打中维克斯。随后，他坐回车里，把车开了进去。回到家，他终于支撑不住，之后在当地医院不治身亡。
临终遗言：是的。我就想和家人说，对不起，惹你们伤心了。爱你们。告诉妈妈和孩子们，我爱你们。另外，有些事我想说清楚。汤米•帕金斯，他因为杀了金斯洛，被判无期——可他没干过这档子事。要是他事先知道我要杀了那个人，他不会跟我去的。我是受人雇佣去杀金斯洛的。还有马丁，他年纪更小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他原本以为只是抢劫。我很抱歉。这无关个人恩怨。只是工作，我得赚钱生活。东汉普顿的一个孩子杀了杰米•肯特，被判无期——这不是我干的，但当时我和他爸爸在一起。那些年还有几个案子我都难辞其咎。对不起。我不确定到底有多少，总共12个案子还是14个。不过我的确想干掉卡伦•戴维斯——他被指控枪杀了他的妻子。这些人都和我无冤无仇。但我得混口饭吃。很抱歉，给你们带去了痛苦。爱你们所有人。我说完了。
案发经过：奥斯汀市公园的自行车散步道上发现一具女尸。死者24岁，曾被性侵，勒住脖子，喉咙被一把小摺刀割开。凶手确定是大卫•马丁内斯。
临终遗言：唯有蓝天和绿草永不褪色。今天是个好日子，适合就此长眠。
案发经过：乔纳森•摩尔和两名同伙闯入威廉•布雷登的家，搜刮财物，离开没多久，他们决定重回那里，再偷点什么。路上被圣安东尼奥市的警官费边•多明格斯发现。警官掏出手枪，命令他们下车。眼见无人回应，警官步步逼近，这时，摩尔举枪射中他的面部。见警官在地上垂死挣扎，摩尔拿起他的枪，近距离地又连射三发子弹。
临终遗言：詹妮弗，你在哪里？对不起，就在开枪几秒钟之前，我还不认识他。我太害怕，太愚蠢，太幼稚了，才会干出这种事。直到我被关起来，看到报纸。看着他生前的照片，他笑得很灿烂，我知道他是个好人。警官的亲人们，对不起，我极其无礼——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。对不起。真诚地祝愿你和你的女儿们一切都好。希望今天以后，你们能快乐起来。戒了海洛因和美沙酮吧。爸爸，戴文，还有瓦特，我爱你们。就到这儿吧，监狱长。
案发经过：查尔斯•尼利洗劫一家便利店，开枪打死了25岁的店员，随后携带约4000美元步行离开现场。
临终遗言：你们知道的，我爱你们，还有你，监狱长。你是我的好朋友，也是优秀的调查者。道格，谢谢你从密歇根赶过来。克里斯，大卫，我爱你们。替我谢谢他们的支持，道格。黛布拉，詹姆斯，我还没哭呢，你们也不要哭啊。别替我伤心。我就要和上帝，和安拉，和妈妈在一起了。还得好好问问爸爸，为什么你结婚的时候，他没亲自把你交给新郎。兰迪•葛瑞尔，亲爱的弟弟，我会看着你的，别给我惹麻烦。我的侄子侄女，我爱你们。萨米，文森特，还有尤兰达，我也会看着你们的。
他们之所以忙乎了这么久，是因为找不到静脉。你们知道我有多怕打针的——我以前在医生办公室呆过。告诉死囚牢房的那些人，我可没穿尿不湿。我想不到还有谁了。你们啊，都给我坚强点。忘了有我这个人吧。别把我葬在监狱的公墓里，我想挨着妈妈。也别把我埋在爸爸的左边，我想在妈妈的右边躺着。
金•谢弗，你可真是个邪恶的女人。你这是犯法的。你没把全部实话说出来，法官和法庭又顺水推舟。看监控的时候，你心里明白，你什么人也没看到。心术不正如你，只想找证据送我去死，政府这是在谋杀，你却讳莫如深。不过，我一点也不生气。我可怜的是你，你陷了进去，不得不面对所有的折磨。而我要去个更好的地方了。时间到了。我得准备准备，生命就要过渡到下一阶段了。对了，道格，别忘了玛茜。
案发经过：迈克尔•佩里和一名同伙枪杀两男一女，并偷走了一辆车。
临终遗言：是的，我想说，和那件事有关的所有人，我已经原谅你们了。妈妈，我爱你……（开始哭泣）我准备好上路了，监狱长。回家吧，爸爸；回家吧，爸爸。
案发经过：本卡•亚当斯闯入一家便利店，抢劫了一名24岁的男性，随后开枪射杀。亚当斯还试图抢劫、绑架和性侵两名女性。
临终遗言：妈妈，不要哭了，没理由要哭，每个人终有一死，只是早晚的事，不用担心我。我坚强着呢。我的老爹，还有孩子们，爸爸很抱歉。我爱你们每个人。我会看着你们的。老婆，我也爱你。过去的两年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时候。我的孩子们，妈妈，侄子和侄女，我为你们感到骄傲。爱你们每个人。真的真的很爱。
受伤害的人，对不起。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恶毒无情。那时候我就是个白痴，犯了很多错。发生的事都乱套了。在成人世界里，我还是个孩子。我彻底搞砸了，可覆水难收。我还太年轻，很多事理解不了。拜托，请不要让伤痛淤积在心里。你们得找个办法摆脱它。相信我，我的死不会给你们安慰。希望你们能自己找到慰藉。不要让仇恨吞噬你。
琳达，我爱你，欣赏你。我讨厌事情丑陋的结局。雪莉女士，谢谢你。我再次为发生在受害者身上的事道歉。我从不指望这种事还会有回旋的余地。我们会再见的。我爱你们，为了我，请坚强。昂首阔步吧。我勇敢地来到这个世界，离开的时候也毫无畏惧。监狱长，开始吧。我很抱歉。杀人是不对的，任何形式的杀戮都是大错特错。要解决问题，总有别的办法。
案发经过：德里克•查尔斯本想去见自己的女友，不料在她的住所遇到另外一个男人。查尔斯勒死了他。当他女友和女友的母亲回到家，查尔斯性侵了女友的母亲，并且把两个人都绑起来，致其死亡。
临终遗言：我准备好回家了。
文：黄泽民 编辑：魏玲
